第5章 两次童年的回归
第5章 两次童年的回归
看到jiejie给我折的千纸鹤放在旁边，我翻身下床，寻找jiejie的身影。 厨房传出碗碟碰撞的声音，循声望去，晨光中，jiejie在准备早餐。我轻轻从后面走近，jiejie没有发现我，因为她正忙于和厨房用品打交道。 因为我没有帮她梳头，jiejie的头发只是简单地在后脑盘成一个丸子头，不施粉黛的脸也有朴素的可爱。奇怪的是，黑眼圈完全没有变淡的迹象。 她柳眉蹙起，小脸凝重地盯着刀架、菜板和各种碗碟，刚伸向碗里的面包，想把它切成片，又试图先处理放在桌上的鸡蛋，手忙脚乱地打了几个蛋，却没能把蛋壳取出来，拿最后一个鸡蛋的时候还失手碰倒了，鸡蛋“骨碌碌”滚下桌，摔碎了。 “鸡蛋鸡蛋鸡蛋……赶紧再去取两个…… “啊啊，本来是要给阿文准备早餐的，为什么…… jiejie有些抓狂，挠着头发。 “啊？阿、阿文？”jiejie转身，想从冰箱里取几个鸡蛋，正好对上我的视线。 我走上前去，用手环着她的腰。 “你、你醒啦……本来、jiejie想帮你做个蛋饼的，结果……哈……哈……”她讪讪笑着，嘴角挂起牵强的弧度。 jiejie点着手指，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害羞，脸红到脖子根了。 “jiejie， 你今天起这么早啊，”我环着她的腰，“谢谢你特意帮我做这些。” 感觉到jiejie的身体微微绷紧，还是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吧。 “jiejie，我先清扫一下厨房，之后我教你怎么做蛋饼，怎么样？” 她红着脸，额头的热气都快散到我的脸上了，半晌之后才说： “好。” “嗯，我们先把这个碗里的蛋壳挑出来吧……” jiejie点点头。 “啊，jiejie，不用再拿鸡蛋了，这一碗里面起码有六七个鸡蛋了。” “好、好吧……” “我们先把蛋液打开吧。”我把着jiejie的小手，教她怎么打蛋。 “！” “jiejie，别紧张，你的手在抖诶。” “抱！抱歉……” “然后，可以加点糖……” …… 一阵忙碌之后，我们的劳动成果终于出锅了，黄澄澄的蛋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，但是jiejie的心情却有些低落。 “阿文……jiejie是不是很笨？”jiejie低头看着地上，“感觉、得了病之后我的脑子变得好慢，就连这种事也做不好……”声音越来越小。 “没事的，我们不已经完成了吗？ 虽然比较慢，但是最后还是能做好，这也是jiejie现在的能力哦。 聪明的jiejie也很好啦，但是笨笨的jiejie我也喜欢，很可爱啊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，安慰道。 “诶？诶！突然说这种话……”jiejie有些手足无措了。 我知道不能就这样站着，轻轻吻住她的唇，她的手在片刻慌乱后，扶到了我的背上。 “唔……” “只要jiejie能一直陪在我身边，我就很满意了。” “嗯……”jiejie羞赧着，不敢跟我对视。 “我们先吃饭吧，忙活这么久，你肯定饿了。” “再来个亲亲……”jiejie小心地扯着我的领口，小声地说。 “好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 今天放学时jiejie明显地心情低落。我感觉到有些奇怪，今天我们学校期中考出成绩了，jiejie是初一的第一名，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呢？ 将自己的疑问说给jiejie听，她咬着牙轻轻打了我两拳。 ”可恶啊！本来是第一名这种大喜日子，可是，我准备用来庆功的蛋饼摊子居然不见了！” “被城管赶走了吧？” “不知道，但是它不见了！已经一周都没出现了！我的蛋饼啊！” “jiejie，你很喜欢吃蛋饼吗？” “哼哼，那是当然，你一个四年级的小屁孩懂什么。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蛋饼了。” “那我努力学学，争取以后给jiejie做蛋饼吃！” jiejie张大了嘴，片刻后使劲揉了揉我的脑袋。 “我们家阿文懂事了呀！知道心疼jiejie了？嘿嘿，今天破例一回，jiejie请你喝奶茶！” “好耶！” 在学校外面，我跟jiejie一人拿着一瓶阿萨姆奶茶，坐在水泥台阶上，看着熙熙攘攘的学生和家长，兴高采烈地交流着学校里遇到的人和事，时不时喝一口。因为爸爸mama不让我们喝饮料，为了防止被说，我们都是喝完了才回家的。 那个时候四块一瓶的阿萨姆奶茶就已经是很高级的饮料了，一块一张的蛋饼已经是人间美味了。 那个时候大概是秋天的下午五点半，天光尚亮，年少不知愁滋味。 —————— “jiejie？jiejie！”我在jiejie眼前挥挥手，打断她的胡思乱想，“想什么呢？我们下午出去玩吧？” 吃过午饭，jiejie一直坐在沙发上，回归了常态。因为天气热，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，袖口和领口有漂亮的花边。 jiejie回过神来，一双黑眼圈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，无精打采地说：“太热了，不想动。” 感觉jiejie每天白天的抑郁比晚上严重很多，也许这就是抑郁症状的昼重夜轻？不过，既然jiejie没有兴致，还是不好强迫她出门。 jiejie瘫在沙发上，慵懒地盯着空气，电视并没有开。 我搬来一台电风扇：“这样应该能凉快些。” 我紧挨着jiejie坐下，跟她一起吹风扇。 为了通风，客厅的窗户大开着，将室内和室外的闷热连接在一起。电风扇慢慢摇着头，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，送来炎热的空气，吹到出汗的肌肤上，能感觉到聊胜于无的凉爽。 jiejie的白色连衣裙随着风扇的摇头，有规律地轻拂飘动着，露出纤细的脚踝。 半拉的窗帘透着午后的阳光和窗外不知道哪儿的蝉声，屋内显得不是很明亮。 “吱吱——吱吱——” 客厅里没装空调，在这么炎热的天虽然能感觉汗水沿着胸前在往下淌，背心有些湿了，但是我并不觉得很难受，反而，跟jiejie挨在一起，一直传来一种温暖、稳定的依偎感。 我侧过头观察jiejie的神情，看她是否有难受的迹象。 看不出来。jiejie一直是微微皱着眉头，黑眼圈眼睛无精打采地盯着空气，没有明显的区别。不过，jiejie额头上、鼻尖都渗出细细的汗珠，脖子上也能看到汗水的痕迹。 “随便你吧。”jiejie开口。 于是，闷热的午后，我跟jiejie靠在沙发上，吹着电风扇，两个人都没说话。 我拿过一沓纸，用大腿压着纸的边缘以免被吹飞，开始折千纸鹤。因为有风扇在吹，我折纸的动作很慢。 盛夏的室内罩着午后的倦怠光线，我在jiejie旁边折千纸鹤。手中的折纸声，墙上时钟指针缓慢地走动，发出那种只有听过的人才能体会的时间的声音。 窗外蝉鸣阵阵，但在久了之后就被下意识忽略，再想起它的时候，蝉鸣就会从你的听觉中突然回归，追逐着热浪开始发声，一阵高过一阵。 “啊～”我打了个哈欠，将纸和折好的几只千纸鹤放回房间里，再坐回jiejie身边。 突然之间，感觉童年的夏天从记忆中解放，重新在我面前开始流动了。我嘴角带笑，瞄了一眼jiejie。 jiejie的脸上、眼角都有些湿润，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。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。